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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蚕茧铁蓑裂·河灯照龙涎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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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;  知意借着灯光细看,发现每盏灯底都系着寸许铜牌——正是各州县常平仓的钥匙印模!

    "令尊三年前在苏州查到的军粮亏空,实为龙涎香作祟。"

    徐老轻叩石壁,暗格中滑出本泛黄账册。

    "严世蕃用军船运香料,返程时以棉籽压舱,美其名曰‘备战倭寇。"

    知意翻开账册,赫然见父亲笔迹:"嘉靖二十年十月十八,太仓银换暹罗香二百斤,折合军粮八千石。"

    朱批旁竟有严嵩私印——"惟中亲鉴"四字刺目如血。

    "沈小姐请看这里。"

    徐老忽然用烟杆挑起盏河灯,茧衣在热气蒸腾下显出暗纹。

    "这是南京户部的暗记,说明常平仓的棉税早被置换为......"

    "徐光启!"石门外突然传来陆砚生的厉喝,"你要的《农政全书》残页,换沈小姐半刻钟!"

    老者哈哈大笑,烟杆重重敲在机关锁上:"严东楼的狗鼻子倒灵!"

    他转头望向知意,"丫头,记住这暗河通向徐阁老在崇明的沙田,那里有你要的......"

    石门轰然开启的瞬间,陆砚生满身血迹跌入地道。

    少年手中银钩尽碎,唯剩半截铁链缠着幅焦黄圣旨:"快走!陈洪带着东厂番子到了!"

    知意扶起陆砚生时,摸到他怀中硬物——竟是半枚沾血的织造局牙牌!火光映照间,"苏州"二字下隐约可见"匠籍陆三"的刻痕。

    "三年前那场火......"知意忽然哽咽。

    陆砚生扯下牙牌掷入暗河:"现在我是陆砚生。"他抹去嘴角血迹。

    "令尊在崇明岛留了三船占城稻种,说是要给蚕户改种赈灾......"

    水流陡然湍急,蚕茧河灯在漩涡中聚成星图。

    徐老的声音混着水声传来:"记住!棉政弊案的钥匙,在太仓银库的永乐龙江船厂图......"

    江风裹着火油味扑面而来,知意掩住口鼻后退半步,却不慎踩到车辕上的紫雪丹。

    那蚕丝裹着的药丸滚入燃烧的桐油中,忽地腾起青紫色焰光。

    "紫雪丹配桐油,可作狼烟示警。"

    陆砚生不知何时已立在车旁,指尖银钩挑开车帘,"沈小姐可愿移步?这火要烧到卯时三刻呢。"

    沈明允的暴喝声穿透浓烟:"快取江心水龙!汪氏船工速速下舱!"知意望着父亲逆火而行的背影,忽觉腕间一紧——陆砚生竟将缫丝银钩缠在她檀木镯上。

    "失礼了。"

    少年眼中跳动着火光。

    "陈璠的亲随正在码头东角准备快马,沈小姐的湘绣帕子,怕是比官府的缉捕令更快传遍松江府。"

    知意心头一凛,想起方才探身示警时遗落的帕角。

    正要发问,忽见火光中窜出个穿油绸褂子的汉子,手中捧着鎏金匣子高喊:"汪东主中邪了!竟要焚毁严阁老手书!"

    陆砚生轻笑一声,银钩倏然甩出,正勾住那人腰间汗巾:"陈公公的义子张小乙,何时改姓了汪?"

    扯动间匣盖翻飞,露出半截空白黄绫—哪有什么严嵩手迹?

    沈明允的怒吼与陈璠的尖啸同时响起:"大胆阉竖!竟敢伪造阁老手谕!"

    "姓陆的小畜生!咱家要扒了你的......"

    知意忽觉身子一轻,陆砚生竟揽着她跃上烧断的桅杆。

    少年掌心粗粝如桑树皮,声音却清朗如初:"沈小姐请看,你们沈家马车底下。"

    透过浓烟望去,十余名衙役正撬开马车底板,抬出个包铁檀木箱——正是父亲从不离身的刑名匣!

    知意忽忆起月前书房夜话,父亲曾说"真正的案牍岂会摆在明处"。

第7章 蚕茧铁蓑裂·河灯照龙涎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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