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技术你不行，人品你更不行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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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句话，像一根在炉火中烧到赤红的铁钎，没有丝毫预兆，精准无情地捅进了那片黑暗的死穴。

    nbsp整个锅炉房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。

    nbsp先前那种死寂，被一种更可怕的、濒临崩裂的寂静所取代。

    nbsp兜帽下的身影猛地一震。

    nbsp那件宽大得足以吞噬光线的袍子，都遮不住那一瞬间发自骨髓的痉挛。

    nbsp“你……胡说！”

    nbsp一道声音从兜帽下炸开。

    nbsp那不再是不辨男女、枯井无波的腔调。

    nbsp而是一个苍老、尖利，因极致的愤怒与不敢置信而彻底扭曲变形的男人声音！

    nbsp瘸腿李和老张的脸色，在听见这声音的瞬间，“唰”地一下，血色褪尽，化为煞白。

    nbsp是男人！

    nbsp这个盘踞在此，装神弄鬼的东西，是个老头！

    nbsp庄若薇对那声咆哮恍若未闻。

    nbsp她甚至没有抬眼。

    nbsp她的世界里，仿佛只有这座炉子。

    nbsp她低着头，神情专注得像是在进行一场最神圣的祭祀。

    nbsp用那根还在渗血的、白皙的食指指腹，将那粒被赋予了生命的朱红色火齐泥，在炉身最核心的那道裂纹上，轻轻一抹。

    nbsp动作轻柔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。

    nbsp泥随指走。

    nbsp那道原本狰狞丑陋、代表着器物之死的裂痕，竟被这温润的朱红完美地填平、覆盖。

    nbsp仿佛伤口被温柔地抚平，最终愈合。

    nbsp没有一丝一毫的淤积，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凹陷。

    nbsp平滑如镜。

    nbsp浑然天成。

    nbsp那道裂痕，好像从未在这尊炉子上存在过。

    nbsp做完这一切，庄若薇才用另一只干净的手，从工具包旁拿起一块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破布。

    nbsp她没有去擦拭炉身，而是慢条斯理地，裹住自己指尖那个细小的伤口。

    nbsp血迹在灰扑扑的布料上晕开一小团暗红。

    nbsp她这才抬起头，开口。

    nbsp“我爷爷说，《活器谱》修的不是器，是人心。”

    nbsp她的声音依旧平静，在空旷的锅炉房里，却字字如钟，敲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
    nbsp更是敲在那个摇摇欲坠的人身上。

    nbsp“他说，万物有灵，匠人以心血浇灌，器物才会回报以魂魄。这，叫‘血养。”

    nbsp“但‘血养有一个前提。”

    nbsp庄若薇顿了顿，目光如刀，直刺那片因为无法抑制的愤怒而剧烈起伏的黑暗。

    nbsp“匠人的心，必须是正的，是干净的。”

    nbsp“心不正则气不纯，气不纯则血不容。”

    nbsp“你的心，从一开始就脏了。”

    nbsp“所以你的血，只会玷污宝物，永远也养不活它。”

    nbsp“他，怎么会教你？”

    nbsp一字一句，如层层递进的重锤，将兜帽最后一点伪装和尊严，砸得粉碎。

    nbsp“你闭嘴！！”

    nbsp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，与其说是愤怒，不如说是濒死前的哀鸣。

    nbsp他猛地想站起来，却因情绪的崩溃而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！

    nbsp不是站。

    nbsp是摔了下来！

    nbsp“噗通！”

    nbsp沉重的闷响。

    nbsp他双腿一软，整个人从那张椅子上，重重地摔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。

    nbsp他踉跄着，挣扎着，那件一直笼罩着他、赋予他神秘与恐怖的兜帽，再也挂不住了。

    nbsp“哗啦——”

    nbsp帽子底下的人，彻底暴露在灯光之下。

    nbsp老张吓得“妈呀”一声，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叫，双腿再也支撑不住，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，牙齿咯咯作响。

    nbsp瘸腿李也是倒吸一口凉气，身体因为惊骇而向后仰去，手里的铁棍下意识地握得死紧，指关节都已发白。

    nbsp那是一个人。

    nbsp一个瘦骨嶙峋的独臂老人。

    nbsp他只有一条右臂，左边的袖管空空荡荡地垂着。

    nbsp花白的头发油腻地纠结在一起，

    nbsp一张脸因为长年的不见天日，呈现出一种尸体般的、病态的青白，上面布满了沟壑纵横的皱纹，

    nbsp最骇人的是他的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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