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内务府出品，必属精品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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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一次，她不能再偷偷摸摸地扫拢。

    nbsp王大军的眼睛，像鹰一样盯着所有人。

    nbsp她必须换种方式。

    nbsp庄若薇拿起一个撮箕，走到王大军面前，用袖子擦了把脸上的汗。

    nbsp“王组长。”

    nbsp她做出憨厚的样子。

    nbsp“我瞅着这些瓷片颜色都不一样，青的、白的、花的，要是分开装，收废品的会不会多给点钱？”

    nbsp王大军斜了她一眼。

    nbsp这乡下丫头是笨，但偶尔也能想出点不费力气的馊主意。

    nbsp“行了行了，就你话多！”

    nbsp他嘴上骂着，却没有阻止。

    nbsp“赶紧干活！”

    nbsp庄若薇得到了默许。

    nbsp她立刻回到碎瓷堆，开始光明正大地分拣。

    nbsp所有带着天青色的碎片，被她一片一片地归拢到自己脚下的麻袋里。

    nbsp在别人眼里，她只是在做最无聊的分类。

    nbsp只有她自己知道，她在从一堆垃圾里，一片片拼凑出一个失落的王朝。

    nbsp时间流逝。

    nbsp她麻袋里的天青色碎片越来越多。

    nbsp孙姨的儿子小五跑了过来。

    nbsp这孩子很喜欢这个不爱说话，但看人时很温柔的姐姐。

    nbsp他见庄若薇总在整理那些“不好看”的青色瓦片，便献宝似的摊开自己的小黑手。

    nbsp手心躺着几块颜色鲜艳的花瓷片。

    nbsp还有一块他刚从泥里抠出来的，锈迹斑斑的铜牌。

    nbsp“姐姐，给你好东西！”

    nbsp铜牌已氧化成青黑色。

    nbsp可上面刻着的字，清晰可辨。

    nbsp内，务，府。

    nbsp庄若薇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炸开。

    nbsp世界瞬间失声。

    nbsp她指尖传来铜牌冰冷沉重的触感，那三个字仿佛是刻在她皮肤上。

    nbsp这东西，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森然之气。

    nbsp寒意顺着指尖，瞬间窜遍了她的四肢百骸。

    nbsp她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
    nbsp她猛地蹲下身，一把抓住小五的手腕。

    nbsp力气大得让孩子“哎哟”叫了一声。

    nbsp庄若薇立刻松开手，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发颤。

    nbsp“小五，告诉姐姐，这个……是在哪儿捡的？”

    nbsp“就在那边呀。”

    nbsp小五被她吓了一跳，怯怯地用手指了指另一堆颜色更杂乱的碎瓷。

    nbsp庄若薇的心直直坠了下去。

    nbsp这堆碎瓷，根本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自己砸的。

    nbsp这是从宫里流出来的！

    nbsp那个汝窑笔洗，是官窑！是御用之物！

    nbsp这个发现，比拼凑出汝窑本身，更让她恐惧。

    nbsp她猛地抬头，看向那座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的碎瓷山。

    nbsp瘸腿李说得对。

    nbsp这里面，恐怕不止一个笔洗。

    nbsp这哪里是废品堆。

    nbsp这是一座坟场。

    nbsp一座埋着无数国之瑰宝的坟场。

    nbsp她几乎是凭着本能，将那块冰冷的铜牌死死攥进掌心。

    nbsp然后用另一只手，飞快地抓起一把碎瓷盖在上面，再一股脑扫进自己的撮箕。

    nbsp整个动作没有一丝停顿。

    nbsp“磨蹭什么呢！没吃饭啊！”

    nbsp王大军的吼声抽了过来。

    nbsp庄若薇猛地回神，立刻低头，加快了动作。

    nbsp她将撮箕里的碎瓷倒进麻袋。

    nbsp“哗啦”一声。

    nbsp那块要命的铜牌，随着一堆天青色的瓦砾，落入了麻袋深处。

    nbsp她不敢再看那座碎瓷山。

    nbsp那不再是宝山，也不是坟场。

    nbsp那是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，会把所有靠近它的人都烧成灰。

    nbsp剩下的半天，庄若薇成了最沉默，也最卖力的工人。

    nbsp她机械地分拣，搬运。

    nbsp用身体的极度疲惫，来压制内心的惊涛骇浪。

    nbsp她不敢停。

    nbsp她怕一停下来，自己就会控制不住地发抖。

    nbsp终于，下工的哨声响起。

    nbsp庄若薇拖着灌了铅的双腿，将那个装了半满的麻袋，吃力地拖回宿舍区墙角，和昨天那个放在一起。

    nbsp她没回屋。

    nbsp她靠着冰冷的墙壁，大口喘着气。

    nbsp夜色将她吞没。

    nbsp铜牌明明在麻袋里，可那股沉重冰冷的触感，却烙在了她的掌心。

    nbsp每一次呼吸，胸口都盘旋着“内务府”那股森然之气。

    nbsp白天的震惊过去，现在只剩下实质般的恐惧。

    nbsp以及一丝被逼入绝境的疯狂。

    nbsp她走进屋，没有点灯。

    nbsp黑暗是最好的保护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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