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3章 副将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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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nbsp此地同样狼藉一片,守军早杳无踪迹。
nbsp杜迁毫不停歇,疾步冲向一处偏僻角楼,从墙角的阴影里,极其熟稔地拽出几条早已盘好的粗长绳索。
nbsp他动作迅捷,三两下将绳索在垛口上系死,另一端用力抛下黑沉沉的城墙。
nbsp“大人,快!缒城下去!”
nbsp杜迁的声音急促,指挥亲兵准备下滑,目光却警惕地扫向来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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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常青盯着那几根在寒风中晃荡的绳索,心头像打翻了五味瓶。
nbsp杜迁……竟连这退路都早早备下……这是未雨绸缪的赤胆忠心,还是……他心底早已对守城彻底绝望?
nbsp但此刻已无暇细究。在亲兵帮助下,他抓住那冰冷粗糙的绳索,翻身越过垛口,坠向城下。
nbsp双脚踏上城外松软冰冷的积雪,常青一个趔趄,几乎扑倒,被几个眼疾手快的亲兵死死架住。
nbsp他艰难地抬头回望,东门城楼在渐浓的夜色里,只剩下狰狞的剪影。
nbsp城内暗红的火光舔舐着天际,喧嚣声被距离扯得有些模糊不清。
nbsp就在这时,天空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,鹅毛大雪毫无征兆地、铺天盖地般泼洒下来!
nbsp雪雾在朔风的尖啸中狂暴地旋转,如同无数冰冷的鞭子,狠狠地抽打在每一个人裸露的肌肤上。
nbsp杜迁最后一个滑落。
nbsp双脚刚沾地,他胡乱抹去脸上的雪水冰碴,只略一辨认方向,便斩钉截铁地低喝:“走!向东!”
nbsp话音未落,他已率先深一脚浅一脚,踏入那无边无际的茫茫雪野。
nbsp积雪瞬间没过了脚踝,每一步拔起,都沉重得仿佛要耗尽了全身气力。
nbsp视野被狂舞的雪幕彻底遮蔽,仅能勉强看清前方几步之遥。
nbsp黑暗、刺骨的寒冷、疲惫的身躯、未愈的伤痛,还有对身后可能出现追兵的恐惧,如同数把利剑,悬在每个人的心口。
nbsp队伍无人言语,唯有粗重的喘息,和靴子陷入深雪时,发出的“咯吱…咯吱…”声。
nbsp这漫天的大雪,却也成了逃亡者最好的庇护。
nbsp身后那一行行杂乱的脚印,顷刻间,便被新雪覆盖、抹平。
nbsp走出不过百十步,再回望来路,只剩下一片混沌、吞噬一切的洁白,仿佛他们从未踏足过。
nbsp在风雪中跋涉了不知多久,直到众人的双腿沉重如灌满铅水,肺叶灼烧如焚。
nbsp前方的风雪混沌中,终于隐约勾勒出,一座被厚厚积雪覆盖的低矮村庄的轮廓。
nbsp队伍最前方的杜迁,精神陡然一振,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到了!”
nbsp他示意众人噤声,警惕地环视四周,随即熟稔地绕到村边一座高墙宅院的侧门,屈指轻轻叩响。
nbsp“吱呀——”一声轻响,侧门被拉开一道狭窄的缝隙,一张惊惶不定、圆胖的脸庞探了出来。
nbsp院内的人看清是杜迁,紧绷的神色才略微松弛,却又紧张地扫视着他身后这群形容狼狈的军汉,犹豫片刻,终是侧身让开通道。
nbsp杜迁一言不发,闪身带人挤入院内,脚步毫不停顿,直奔后院的马厩。
nbsp厩中,赫然拴着十几匹膘肥体壮的军马!
nbsp“快!牵马!”
nbsp杜迁的命令短促而有力,亲兵们立刻上前解开缰绳。
nbsp常青默立于院中,看着杜迁熟练地动作,看着那地主模样的男人,在一旁紧张地搓着双手,欲言又止。
nbsp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涌上喉头,堵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nbsp这马匹……又是杜迁预留的后手。
nbsp是该庆幸这绝境中的一线生机,还是该悲哀于自己的副手,这未战先谋退的“万全之策”?
nbsp喉结滚动了一下,终究沉默无言。
nbsp众人迅速牵马出院。常青在亲兵搀扶下,跨上一匹高大的青骢马,其余人也纷纷上马。
nbsp“驾!”杜迁猛地一声低吼,狠狠一夹马腹!
nbsp十几匹快马冲出庄园,沿着被积雪掩埋的官道,向着东方奔去。
nbsp鹅毛大雪倾泻而下,仿佛要将整个天地彻底埋葬。
nbsp常青伏在颠簸的马背上,双手死死攥紧冰冷的缰绳,任凭刺骨的寒风穿透层层衣袍,将四肢百骸都冻得麻木僵硬。
nbsp身后,宝鸡城的火光早被山峦与风雪隔绝。
nbsp前方,唯有无边的阴沉,与似乎永不停歇的大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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