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第四愿40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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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莲花坐在竹编的矮凳上,像犯了错的小孩一样,低着头不敢说话。
nbsp“嗤。”
nbsp一声极轻的笑从对面传来。李莲花顿了顿,浑身僵硬,连呼吸都放缓了。
nbsp芩婆慢悠悠道:“相夷啊……这就是你说的,要给师娘露一手?”她的声音中带着一点戏谑,“师娘虽然年纪大了,口味重,但你这……”
nbsp李莲花尴尬一笑:“师娘……”他站起身,伸手要去端盘子,“我重新给您做一份吧……”自从解毒后,他味觉恢复,菜烧的真的还不错。
nbsp“坐下。”芩婆阻止了他,看着他道,“你若是担心两个孩子,只管去就是了,何故在这里忧心?”做菜做的心不在焉,把她一罐子盐给霍霍了半罐子。
nbsp李莲花看着芩婆眼里那点了然的笑意,忽然就泄了气,慢吞吞坐回矮凳上。他的嘴角牵起个浅淡的笑容:“师娘,我许久没回来了。”
nbsp他也不是故意做成这样的。只是一会想到跟着笛飞声一起离开的两个孩子,艺高人胆大,不知道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,一会又想到笛飞声那遍布江湖的仇人,看到跟他一起的两个孩子怕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,过了一会又想到暗地里还有一个毒蛇一样的角丽谯,时刻窥视笛飞声,这心里便怎么也平静不下来。
nbsp芩婆端起面前的粗瓷碗,喝了口温热的粥,把嘴里的咸味压了下去,才道:“我一个老婆子,土都埋到脖子了,哪里都去不了。”
nbsp她的目光扫过庭院角落那丛野菊,花瓣被风吹得摇曳,“你想回来,随时抬腿就能到。云隐山的大门,什么时候对你关过?”
nbsp李莲花沉默了一会道:“我那两个朋友极有本事,桃梓和望舒跟着他们一起去的,我很放心。”
nbsp他顿了顿,又像是在极力说服自己,“两个孩子武功都不差,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,寻常人连近他们的身都做不到。我留在云隐山陪您,正好。”
nbsp芩婆看着他故作淡然的样子,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。那口气从胸腔里出来,带着点无奈,又有点心疼。“相夷……”她拖长了声音,“你这心早就跟着两个孩子飞远了。”
nbsp李莲花摩挲了一下手指,脸上带着几分愧意。他明明想多陪陪师娘,却叫师娘跟着他一起忧心了。
nbsp芩婆看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小徒弟,不由地放软了声音,“你留在这里,菜炒不好,觉睡不安,倒让我也跟着揪心。不如去把两个孩子平平安安带回来,等你们回来再给师娘做顿像样的饭,不好么?”
nbsp“师娘……”他张了张嘴,却不知道想要说什么。他想要陪伴师娘是真,担心两个孩子也是真。无法取舍。
nbsp“去吧。”芩婆挥了挥手,拿起竹筷,夹了口青菜,明知咸得厉害,还是慢慢嚼着,“等你们回来,师娘给你们做桂花糕。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那种,放三倍糖。”
nbsp李莲花看着芩婆温和的眉眼,忽然觉得眼眶发热。师娘永远在为他着想。他的嘴角扬起一个淡淡地微笑道:“明日再出发也是一样的。”
nbsp芩婆笑了笑,继续喝着碗里的粥。相夷做菜的热情太高了,她偶尔吃一顿没有问题了,若是天天吃,顿顿吃,芩婆也怕自己吃不消啊。
nbsp李莲花想着第二日下山的事情,夜里睡不安稳。起来倒水喝的时候,不经意一瞥,突然发现窗外不知何时竟起了大雾。
nbsp窗外本该是月影与桂树影交错,此刻却只剩一片浑浊的白,像是被人蒙了层浸了水的棉絮。
nbsp李莲花的动作猛地顿住,手中的茶杯悬在半空,指节微微收紧。他放轻脚步走过去,指尖触到微凉的窗棂,缓缓推开半扇窗。
nbsp待视线适应,李莲花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。窗外的雾浓得吓人,不是山间晨起那种薄如轻纱的雾,而是像无数团湿云被揉碎了,密密麻麻挤在天地间。
nbsp他站在窗前,本该能望见院角那棵老梅树的枝干,此刻却连一尺外的石阶都看不见,目之所及,只有白茫茫一片,连星光月色都被吞得干干净净。
nbsp他在云隐山生活了十几年,山间的雾他见得多了,却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的雾气。
nbsp“满是云雾的山林里迷了路,醒了就到了这里……”桃梓说的话,突然在耳边响起。那时听了只觉得玄奇至极,却也不曾多想。
nbsp可此刻看着窗外这遮天蔽日的雾,李莲花只觉得喉咙更干了,连咽口水都带着发紧的涩意,一股莫名的恐慌从心口往上涌,顺着脊背爬过,激起一片细密的寒意。
nbsp是他们要离开了吗?
nbsp就像当初,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一样,也要突然离开了吗?
nbsp可他还没有来得及跟两个孩子道别,没有再嘱咐一声,竟是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吗?
nbsp李莲花的目光死死盯在浓雾中,连眼睛都不敢眨。雾气偶尔会有细微的流动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穿梭,却始终看不清轮廓。
nbsp不知过了多久,眼睫泛起酸涩,他终于忍不住眨了眨眼,就在这瞬间的恍惚里,一道黑影从白雾深处闪过。快得像错觉,却又真切得让他心脏猛地一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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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那是什么?
nbsp他下意伸手,手一碰到窗外的雾气,那冰冷的雾气就裹住了他的手指,连呼吸都变得滞涩。李莲花垂眸,看着自己的手。
nbsp指尖瞬间蒙上了一层湿冷,仿佛这雾不是水汽,而是有实质的东西。他沉吟片刻,终究还是咬了咬牙,转身出了房门,一脚踏入了浓雾之中。
nbsp一进雾里,才知道这雾有多诡异。周身一尺外的景象全被遮得严严实实,连自己的手伸出去,都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。
nbsp李莲花凭着记忆,往院中东边那片栽着月季的花畦走。白天的时候,他看到月季开得正盛,枝叶纵横,走过去总能碰到花瓣或是枝叶。
nbsp可如今,他走了足足十步,脚下始终是平整的泥土,别说枝叶,连一颗小石子都没碰到。
nbsp“果然……”李莲花轻轻叹了口气,声音在雾中扩散开,却连一点回音都没有。
nbsp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。自己恐怕早就不在云隐山的院子里了。一步踏出就换了天地,这江湖之大,果然藏着许多常人想不到的怪事。
nbsp他又摸索着走了许久,脚下的路从泥土变成了石板,又从石板变回泥土,却始终碰不到任何东西。
nbsp没有树,没有墙,甚至连风的方向都变了。这雾像是一个没有边界的囚笼,除了白茫茫的雾气,什么都没有。寂静像潮水般涌来,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变得格外清晰,反而让人心头发慌。
nbsp就在这时,一阵轻微的“簌簌”声传来,是衣料摩擦的声音,很轻,却在这死寂的雾中格外显眼。
nbsp李莲花心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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