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、恋人情（四）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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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不想法子拦着你们，我儿子还能有命活吗？”

    “萧大娘，您可真是越老越糊涂哩！萧弟杀人跑路，犯了法纪，你以为你把他藏起来，就能逃脱衙门的追捕了吗？”公差头子知道使强行不通，只能退而求其次耍起软手段来，“念在我们是乡里乡亲的份上，萧大娘，小侄我好心好意劝您一句，您呀，若是真为了您儿子着想，还是趁早交代他的下落，也省得将来牵连了您和弟妹！”

    萧家儿媳妇听见还会牵连，顿时吓得花容失色，于是踉跄着朝前走了一步，畏怯地看着公差头子王仁，求道：“王家兄弟，关于那件事的始末，你也十分清楚，我相公憨厚老实，只是被逼无奈才出了手，诚非他有心杀人，如此，都不能免罪吗？”

    王仁装模作样，道：“弟妹呐，这杀人偿命，欠债还钱，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，萧弟怎么可能逃脱罪责呢？”说时，见萧家婆媳俩面露哀伤目色悲戚，他忽的又奸诈一笑，道：“不过，法能为买卖，官可做人情，只要你们婆媳俩肯将萧家那片良田送给我，我倒是乐意为萧弟跑跑腿，拉关系、讲私情！”

    萧家婆媳俩听了这话，一个眼露希望，一个眼露不屑。那萧大娘早知王仁不仁，今日果然验证了她的猜料，于是她颤悠悠朝前走了一两步，老声老气道：“王仁哪，你们给衙门办差的，不都是先办公事后讲私情吗？怎么到了你这儿，可以先将私情后办公事？”

    王仁以为萧大娘没见识，先轻蔑地看了一老人家眼，然后笑道：“这就是萧大娘不懂了，虽说萧弟那仇家已递了诉状上去，可他们究竟什么境况，大娘怕还不知道！”

    王仁惦记萧家那块良田许久了，今见机会稍纵即逝，连忙笑哈哈围着萧大娘转悠，“他们家哪，上有一对老父老母，下只一对孤苦儿女，媳妇见丈夫亡了，早就跟野汉子跑了！大娘，你自己说，这样的人家，即便最后打官司胜了诉，又能得到什么？所以呐，只要大娘您肯将那块良田送我，我一定费心竭力为萧弟奔忙，绝对不会让他受牢狱之灾！”

    “呸！”萧大娘听了半天，终于忍不住朝假仁假义的王仁啐了一口，怒骂道：“黑心玩意，平时跟我家小子称兄道弟，可到了他性命交关的时候，你非但不肯出手相助，反而要趁火打劫。哼，你这不仁不义的混球，不但对不起自己的良心，更对不起你爹给你起的名字！”

    萧家儿媳妇见婆婆气得胸脯乱颤，赶紧上去给婆婆捶背理气，叵耐萧大娘怒气正盛，不仅一把推开儿媳妇，还不管不顾接着怒骂道：“王仁，我告诉你，你少惦记我们家那块地！那块地，是我老相公拼了命挣来的，我说什么也不会白白便宜了你！”

    王仁登门前已经打定主意，如果萧家婆媳愿意赠送良田，他很乐意为了萧家儿子跑一趟腿，趁着娘家表哥公余的时候求求情，可现在一切不必了，萧大娘公然怒骂自己，自己还讲什么情面，于是眉头一动，道：“可惜呀，可惜呀，萧大娘，我给你机会，你却不肯领情，如此，可怪不得我啦！”

    萧大娘面露惊恐，言语生涩道：“你……你又起了什么歪心思？你又要怎么谋害我儿子？”

    王仁毫不理睬，背着手转过身去。赶巧那几个公差搜查完了房屋，小跑过来回禀。王仁听说家里没搜到人，情知让萧大娘给藏了起来，于是不急不怒，阴笑着凑上去，道：“萧大娘，您可真是有能耐，我才听了耳报神的消息，急巴巴就朝你们萧家赶，可还是晚了一步，让你把人给藏了起来！”

    “不过，萧弟总这样躲躲藏藏，也不是长久之计呀！”王仁盯着心惊肉跳的婆媳俩，继续道：“让你们对簿公堂，你们不肯；让你们交出良田，你们还不肯！要说你们婆媳俩哪，还真是目光短浅，前头拒绝接讼上公堂，后头闹着把萧弟藏起来，如今倒好，县太爷不光发布了通缉令，还下令要逮捕萧弟，你们自己说，你们是不是好心办了坏事？”

    萧家婆媳听了这坏消息，一步一跌扑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王仁也不错过机会，一面从公文袋里取出通缉令，呼哧哧扔到萧大娘脸上，一面继续恐吓道：“萧大娘，这件事，不是没有转机，我那萧弟的性命可全握在您手中，只要您肯点个头，我一定能保住他的命！”

    萧家儿媳妇听了，急忙转过头来央求婆婆：“娘，要不……咱们就舍了那块地吧，总归是相公的性命重要！”

    萧大娘悲苦地摇着头，豆大般浑浊的老泪啪嗒啪嗒落在衣服上。村东头那块地是她亡夫累了半生才攒下来的家业，真要随随便便送人，不光她心里难受，恐怕连她亡夫也会悲愤，可两相权害取其轻，如果儿子救不回来，那块田留着也是无用，毕竟萧家到现在连个根也没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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